番外0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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服，容易染血。”　李长安说，“我觉得你穿白色更好看。”

　　当李长安将最好的裁缝裁做的白衣放在宿睢面前时，宿睢罕见地愣了神。

　　“苍山白雪，下得多美。”

　　李长安笑着说：“宿睢，会舞刀吗?”

　　宿睢摇头：“我的刀，只杀人。”

　　这样说着，少年却还是提起了自己的长刀，踏入风雪庭院中。

　　残雪压枝，庭户皓盈，刀飞冬雪。

　　李长安夸他，“除却君身三尺雪，天下谁人配白衣。”

　　宿睢舞完刀，抱起身边的黑猫，将半张面孔藏进毛绒绒的黑色猫毛中，没有接话。李长安调侃他：“你害羞了?”

　　“我没有。”

　　李长安有远大的报复，有梦想中的太平盛世，这是他一生追求的愿望，为此他不惜一切。

　　宿睢时常听他说，这天下不该是如此，权贵的贪欲和纷争，才是一切兵荒马乱，妻离子散的根源，他想要的是一个没有上下，众生平等的世界。

　　宿睢不懂这些，两人対坐把酒，他见李长安醉醺醺的样子，也忍不住幻想他口中的那个天下一片月，万户捣衣声的盛世。

　　直到吕遥率军破了城门，一切都破碎成空。

　　吕遥识破了李长安的阴谋，大雍入境，是他在背后操纵，大羲摇摇欲坠，内忧外患，也是他在背后布局。他渴望太平，却一手铸就了乱世。

　　“李长安!”

　　吕遥看着城门上的那两个身影，语气冷冽：“一切因你而起，你霍乱天下，杀孽深重，罪不容诛!”

　　李长安负手而笑：“不破不立，想要万世太平，怎惧朝夕之乱?”

　　“可笑。”

　　吕遥不愿听他妖言，率大军压城。

　　阴谋被戳破，手下背他而去，城门将破，却只有一个身影还站在李长安身边。

　　李长安笑道：“你走吧，宿睢。”

　　少年的身影未动。

　　“那日在摘星楼，我骗了你。”

　　李长安道：“我早就知道，那是你的猫，待它被野猫咬得遍体鳞伤，我才出来替它包扎。我也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，那日与你说的，都在我的计划之中。”

　　为了实现他的计划，李长安需要摘星楼的势力，需要宿睢的帮助。

　　他骗了宿睢。

　　宿睢定定地看着他，然后抱起波斯猫，转身离开了。

　　李长安大笑不已，笑了片刻，他又敛去笑声，坐在椅子上，听着外面大军压境的脚步，等待着最后的审判。

　　片刻后，宿睢又回来了。

　　“找不到出去的路了?”

　　李长安笑着问他：“也是，你不擅认路，出去买个东西都要找上半天。你武功高强，他们拦不住你的。”

　　宿睢沉默地摇了摇头。

　　李长安发现了他的手上空空如也：“你的猫呢?”

　　“送它出城了。”

　　“那你呢?”

　　“陪你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傻子。

　　将士破城，刀剑兵戈指向两人。

　　宿睢提起刀，站起身，迎向大军。

　　逆着光，少年的五官不再阴鸷，反而显得无比平静。他慷慨赴死，为李长安战到最后一刻。

　　“抱歉，白衣还是脏了。”

　　这是宿睢対李长安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
　　李长安一生没有落过泪，即便阴谋被戳破，他再也达成不了他的愿望，李长安心里也只有惋惜。

　　但当他从血泊中抱起宿睢时，李长安落下了悲怆的眼泪。

　　世人说，宿睢杀人无数，冷血的如同杀戮机器，可李长安和他相处了这么久，又怎么会不知道宿睢是个什么样的人?

　　只因为那一句“跟我走吧”，宿睢便跟他走了。

　　从此再未离开。

　　除却君身三尺雪，天下谁人配白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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